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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2章 使勁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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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2章 使勁養

剛才周淮煦去阮糖所住的客堂找不到她, 便在寺廟裏四處尋她。

直至那聲槍響,他才確定了她的大概位置,跑進了這片霧氣縈繞的樹林。

這裏離普陀寺有一段距離, 如果不是專程跑過來, 根本不會註意到這邊的動靜。

阮糖望向周淮煦, 漂亮的桃花眼彎成月牙兒, 低聲道:“我就知道你會來。”

周淮煦眸色微沈, 冷冽低磁的嗓音裏帶著關切的情緒。

“沒事吧?”

阮糖搖搖頭,她的目光流轉到不遠處的面具男身上。

眼底剛湧動的情潮退散,化作凜凜冷意。

“就是他。”

阮糖和周淮煦對視一眼,隨即朝面具男的方向沖了過去。

兩人迅速包抄, 配合得天衣無縫,很快就將面具男給圍堵住。

明明他們只有兩個人,卻令他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。

面具男肉眼可見地有點慌了。

他手裏的竹棒被周淮煦攥緊攔截, 根本施展不開。

他扔掉竹棒, 想要趁機逃跑, 肩膀卻被周淮煦一把摁住, 往後一拽。

連帶著臉上的面具也被撕落。

伴隨“啪”的一聲,面具掉落在地。

男人驚恐地擡起頭, 露出一張蓄滿絡腮胡的滄桑面孔。

他看起來約莫五十歲的年紀, 顴骨高聳, 混濁的眼神裏透出陰鷙的光。

“要殺就殺, 老子不怕你們!”

周淮煦牢牢地摁住他的肩膀,將他的雙手束縛住。

阮糖走上前, 拿出警用的銀質手銬將他的雙手拷上。

她冷冷地說:“想死, 沒那麽容易。”

她和周淮煦押著男人往前走,剛剛穿過一片竹林, 想要往寺廟的方向走去。

俄頃,一陣哭泣的女聲就響徹黑夜,聽起來淒厲慘絕。

“救命啊——”

阮糖擰起黛眉,這聲音怎麽這麽熟悉。

周淮煦也察覺出什麽。

他和阮糖對視一眼,彼此的眼中都閃過一絲詫異。

這是荊瑩瑩的聲音!

他們循聲趕了過去,茂密的樹林間,晚風吹拂樹葉,宛如小獸發出哀嚎。

一只野狗從嘴裏發出沈悶的嚎叫,正咬住少女纖細的小腿死死不松口。

荊瑩瑩的臉上掛滿淚痕,疼得嗷嗷直叫。

她的雙腿拼命地往外踹,卻被那條野狗咬得更緊。

白皙的小腿處滲滿鮮血,她扯著嗓子發出求救聲,哭得撕心裂肺。

就在她絕望之際,一道修長高大的身影躍入她的眼簾。

周淮煦拿起一根樹枝猛地插入野狗的腿部,那條狗霎時發出刺耳的哀嚎,張開沾滿鮮血的嘴。

少女白皙的小腿縮了縮,得以保住。

那條野狗眥著獠牙,轉了個身,朝周淮煦的方向奔去。

“淮煦哥哥小心!”

荊瑩瑩忍著腿部的疼痛,發出一聲驚呼。

她眼神如炬地註視周淮煦,仿佛仰望那從天而降的神祇。

周淮煦的神情清冷,朝野狗撲來的方向沖上去。

他擡起長腿,施力將它踹翻在地。

那條野狗在半空中打了個滾,骨碌碌地摔落到叢林裏,躺到地上低低嗚咽。

它銳利的牙齒上涔滿鮮血,血跡蔓延流淌過地上枯黃的樹葉,染紅了人的眼。

阮糖收回視線,徑直上前去攙扶荊瑩瑩。

荊瑩瑩看見她的那一刻,默默地別過頭,眼神微微閃爍。

剛才她跟著阮糖出了客堂。

她跑得慢,依稀尋著阮糖的方向來到了這裏。

可她剛進入密林就迷路了,還遇到這條饑腸轆轆的野狗。

當時它朝她亂吠,荊瑩瑩害怕得朝它扔石子,徹底激怒了它,那條野狗就撲上去咬傷她的腿。

此時她小腿上的皮膚被咬出一道深深的口子,鮮血淋漓,分外駭人。

荊瑩瑩疼得連抽噎都斷斷續續,朝周淮煦投去可憐巴巴的眼神。

“淮煦哥哥,我走不動了。”

她眼圈泛紅,眼淚簌簌地往下掉,看起來真的被嚇壞了。

阮糖站在一旁,右手抵在那個被手銬禁錮的男人肩膀上,註意力都落到他的身上。

剛剛她的餘光瞥見他這張滄桑冷酷的臉有了一絲神情變化。

他看向荊瑩瑩時,表情明顯怔忡。

他的雙手被束縛住,卻很想沖上去救她。

這男人對荊瑩瑩表現得很在意,但荊瑩瑩看他的眼神明顯是個陌生人,對他毫無印象。

這到底是怎麽回事?

阮糖的思緒飄飛,沒註意到荊瑩瑩已經怯怯地伸出手,去拉周淮煦的衣角。

她的聲音甕甕的,對他說:“淮煦哥哥,我真的好疼,走不了路,你能不能背我?”

周淮煦下意識地看向阮糖,見她沒反應,眸色微微一沈。

這片樹林的路途崎嶇,並不好走。

如果他不背荊瑩瑩,那便是阮糖去背她。

周淮煦不再思索,將後背交給了她。

阮糖回過神時,周淮煦已經將荊瑩瑩背到背上。

她扯了扯額角,見他的臉色很冷,只覺得莫名其妙。

他還不高興了。

他背人家小姑娘,不高興的是她才對吧。

阮糖懨懨地押著那個男人,走在周淮煦他們的後頭。

幾人踩過腳下的枯葉,走在荊棘密林中,就著昏暗的月光光影,一路回到了普陀寺。

剛剛進了寺廟,不遠處的幢幢人影就映入他們的眼簾。

羅英傑站在人群中,急得額頭直冒汗。

他知道荊瑩瑩傍晚有吃宵夜的習慣。

今晚本想去給她送熱粥,可到了她住的客堂,羅英傑卻發現裏面空無一人,打她的電話也沒接。

此處信號很差,他直覺出了事,立刻就召集了寺廟裏的僧人們幫忙尋找。

一看到荊瑩瑩的身影,羅英傑連忙跑上前來,憂心忡忡地問:“瑩瑩,你怎麽了?”

周淮煦彎下腰,將荊瑩瑩交給了他。

他對羅英傑說:“帶她去山下的診所看看吧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她剛被狗咬傷了,需要打個狂犬疫苗,治療下腿上的傷口。”

聞言,羅英傑嚇得呼吸都紊亂了。

“瑩瑩,你怎麽會被狗咬,疼不疼啊?要不要緊?!”

荊瑩瑩踉蹌著倚到羅英傑的身側,感覺自己的耳朵都快被他吵出繭子了。

“我沒事。”她的語氣帶著點不耐煩。

羅英傑也不惱,一心只關心她的病情。

他不再耽誤,在幾位僧人的幫助下帶著荊瑩瑩就趕去山下的診所。

臨走前,荊瑩瑩整個人趴在羅英傑的後背,默默地轉頭望向周淮煦,目光戀戀不舍。

阮糖捕捉到她的眼神,炙熱濃烈,比之前看周淮煦的眼神更愛了。

看來他今天這出英雄救美,成功地俘獲了她的芳心啊。

周淮煦迎著阮糖促狹的目光,以為她不生氣,只當自己是個看戲的。

他的心裏冒出一股無名火,嗓音都變得喑啞低沈:“走吧。”

阮糖見他表情冷淡,悻悻然地押著手底下的男人往前走。

那人收回望向荊瑩瑩的目光,從喉嚨裏滾出沙啞的聲音:“我要見三爺。”

“行啊。”阮糖應聲道。

正好他們可以對簿公堂,省去不少事兒。

三人來到了荊山的房間門口。

周淮煦敲了兩下紅漆木門,好半晌,房門才從裏面被人打開。

荊山身穿一襲深色睡袍,披著厚重的外衫,眉目沈沈地望向周淮煦。

他的目光掠過他,掃向阮糖,在那個留著絡腮胡的男人臉上停留一秒,很快就挪開。

荊山看上去面色如常,語氣卻透著點不悅。

“大半夜的,不知道兩位警官還有什麽事?”

“三爺不知道外面出事了嗎?”阮糖冷不丁地說,“看來三爺的睡眠質量很好啊。”

荊瑩瑩失蹤受了傷,羅英傑召集寺廟裏的僧人們四處尋她。

作為荊瑩瑩的幹爸,荊山竟能四平八穩地酣睡在床上。

這睡眠質量怎能不讓人誇一聲絕。

荊山沈聲道:“我年紀大了,耳朵不好使,不知道外頭鬧的動靜。”

周淮煦哂笑:“既然三爺耳朵不好使,那眼睛好使吧。這個人你認識嗎?”

他唇角的弧度拉直,眸中笑意散盡,仿佛被冰霜籠罩。

阮糖按在那男人肩上的手也收緊了力度,將他押進荊山的房間。

她把他扔到荊山的面前。

男人的兩腿一軟,撲通一聲就跪倒在荊山的腿邊。

荊山橫眉冷對,居高臨下地睨向他,嗓音極冷:“這是什麽意思?”

跪在他面前的男人仰起頭,雙眼睜圓註視他,語氣裏滿含祈盼。

“我聽說三爺是個大善人,您救苦救難,肯定能幫助我們的,對不對?”

他雙手被手銬禁錮,俯首彎腰,朝他重重地磕了個響頭。

男人的額上磕出了血,但他卻不加理會,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荊山。

他咬牙高聲道:“請您一定要繼續積德行善,幫助我們這些可憐人啊!”

這出戲唱得沒頭沒尾。

阮糖和周淮煦聽的都有些懵。

正疑惑間,男人的眼神微變,轟然起身朝荊山的方向沖了過去。

他沒有撞向荊山,而是微微側身撞上了一旁就近的櫃子。

他的速度極快,撞擊力度很大,震得櫃子上擺放的一盞小臺燈啪的打翻在地。

阮糖和周淮煦試圖去阻攔,但早已於事無補。

只見那男人倒在地上,額頭的正中間多出了一道鮮紅的血孔。

阮糖的眼眶驟緊,趕緊飛奔上前查看他的傷勢。

而周淮煦的目光投到那個木質櫃子,櫃子上有一顆小小的螺絲釘。

如果不仔細瞧的話,根本覺察不到。

“死了。”阮糖緩緩開口。

她的聲音仿佛淌過冬夜寒潭的冰水,冷得刺骨。

荊山的眉目微微松動,語氣裏滿是惋惜。

“這位施主又是何必呢?人生苦短,該及時行樂才是。”

阮糖半蹲在男人的屍體前,雙手攥成拳,心中的憤怒一下子染紅她的眼,就像噴薄的焰火要爆發。

這人身穿環衛工服,扮做寺廟的環衛工人,對此地很熟悉。

對荊山的房間肯定更加了解。

他們在她的面前演戲,將一切玩弄於股掌之間。

阮糖氣得攥緊拳頭,猛地站起身,雙眸瞪向荊山。

下一秒,她的肩膀卻被一只寬厚的大掌摁住。

周淮煦無聲地凝視她,沒有說一句話,但阮糖很快就讀懂他的想法。

他們不能沖動,不能出半點錯,不能讓敵人有可乘之機。

周淮煦的眼風掃向荊山,冷聲道:“今晚打擾了,希望三爺夢裏不會被冤魂纏身,能夠繼續安睡。”

荊山沒說話,只伸出手臂比了個送客的姿勢。

待到男人的屍體被拖出他的房間,荊山將門闔上。

他溫和的臉頰染上了厲色,眼神陰鷙幽暗,五指間撚轉著隨身攜帶的佛珠,力度大得幾近捏碎。



阮糖和周淮煦當天夜裏就下了山,火急火燎地離開普陀寺,回到警局。

他們確認了死者的信息,將這名殺手的檔案都調了出來。

“王川,濱城本地人。”

“早年在一家廢品回收站工作,因為犯了事差點被人砍死,在市裏某家私人醫院待了兩年才完全康覆。”

這兩年時間裏,是荊山的公益慈善組織給他捐了錢。

直到王川出院後,他就在普陀寺裏負責收垃圾的工作。

阮糖坐在會議室裏,將搜集到的線索娓娓道來。

她說:“荊山對王川有救命之恩,雖然對外兩人看起來毫無交集。

但很明顯,王川因為荊山救過他的命,所以死心塌地替他辦事,幹了許多殺人的勾當。”

當初胡博遠被埋在外地的鐵路大橋下,還有莊眉和秦芷卿的下落不明,肯定都和他脫不了關系。

原朗整理了一份資料遞到阮糖的面前,說:“阮隊,還有一件事情,我們調查到王川還有一個女兒。”

他的女兒剛滿三歲那會兒,王川就出事進了醫院。

當時小女孩無人照料,就被送到了當地的福利院。

“然後,她就被荊山收養了?”阮糖試探性地問。

原朗不由驚呼:“沒錯!”

很顯然,這個女孩的身份呼之欲出,就是荊瑩瑩。

“沒想到荊瑩瑩竟是王川的女兒!”

阮糖坐在人群中,不像其他人一樣露出驚訝的表情,臉上更添了幾分了然。

那天她在普陀寺看到王川遇見荊瑩瑩時的反應,他對她很在意,明顯將她當做親近的人。

當時阮糖就懷疑他倆之間有關系。

這不,答案正式揭曉,許多事情也就有了頭緒。

“荊山收養荊瑩瑩,應該是想將她安在身邊當人質。”

周淮煦倚靠在椅背上,修長明晰的指節輕叩上桌面,若有所思道。

阮糖點點頭:“很有可能。”

荊山不是什麽善茬。

他在人前慈眉善目,溫和有禮,人後卻狠毒陰鷙,心狠手辣。

王川知道他那麽多秘密,他肯定要拿捏住他的弱點,才能讓他好好地替自己賣命。

荊瑩瑩,是他們之間牽制的存在。

或許也能成為調查案件的關鍵性人物。

隔天下午。

天邊鋪滿淺橘色的晚霞,如絢麗的綢帶漂浮蔓延,美不勝收。

荊瑩瑩倚靠在病床上,望著窗外的天空發呆。

她的腿傷還未痊愈,這兩天都暫時住在普陀寺山下的這間診所。

不一會兒,房門被人敲響。

荊瑩瑩看見周淮煦走進病房的那一刻,嘴角彎起弧度,眼裏溢滿驚喜。

然而下一秒,她的視線落到周淮煦身後的阮糖,小臉垮了下來。

她還以為周淮煦關心自己,單獨來看她。

阮糖將荊瑩瑩失落的表情盡收眼底,不惱不怒,默默坐到她的床前。

她淡聲問:“荊小姐這兩天感覺好些了嗎?”

“疼。”荊瑩瑩的眼睛直直地註視周淮煦,沒有半分掩飾,眼中滿含直白的愛慕情意。

“淮煦哥哥,我還是好疼。”

周淮煦的神情冷淡,沒有表露出半分憐香惜玉的意思。

他的薄唇翕動:“今天我們過來,是想問荊小姐幾個問題。”

他的語氣公事公辦,明顯是以警局代表的身份來和她談。

荊瑩瑩的眼裏流露出一絲落寞,撅起小嘴,變得有些不耐煩。

“你們想問什麽?”

阮糖看向她:“你受傷這幾天,三爺有來看過你嗎?”

荊瑩瑩頓了頓。

荊山自從知道她受傷後,差人給她送了燕窩補品和她喜歡的一些食物,但沒有親自來看她。

阮糖見她沈默,心裏已然有了答案。

她的眼睛閃過銳利光芒,對荊瑩瑩說:“你真的了解你的幹爸嗎?”

“你這是什麽意思?”荊瑩瑩皺了皺眉頭。

阮糖斟酌開口:“你三歲那年被荊山收養,一直將他當做自己唯一的親人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但其實,你真正的親人就在你的身邊。”

周淮煦從衣兜裏摸出一張照片,遞給荊瑩瑩。

他的嗓音清冷低沈,如一道驚雷般炸在她的耳畔。

“這是你生父的照片。”

荊瑩瑩遲疑地接過那張照片,照片中的男人面容硬朗,眉眼卻有幾分熟悉。

她突然想起那夜在普陀寺,遇到的那個男人。

他留著滿臉的絡腮胡,看起來臟兮兮的。那滄桑的眉眼與這照片裏一般無二。

那時,荊瑩瑩受傷被羅英傑背下山。

離開之際,曾和他擦肩而過。

那一瞬,她感受到有一道灼熱的視線始終跟隨自己。

她轉頭去看周淮煦,餘光正好撞見那個男人投來的眼神。

他的眼神晦澀覆雜,宛如深海中泛著波瀾的海水,深不見底,令人看不清明。

荊瑩瑩攥著那張照片,感覺心臟有一瞬間的絞痛。

她聽說,那個男人假扮成寺廟的環衛工人,和之前的幾起命案有關,已經就地伏法了。

荊瑩瑩的呼吸紊亂,瞳孔凝縮,緩了半晌才道:“不可能。”

她的聲音微顫,“我幹爸說我的父母早就出車禍死了,他是我唯一的親人。”

她喃喃自語,越說越小聲,表情帶著不可置信。

阮糖的心頭一沈,知道她肯定很難一下子接受這件事,無法經受親人離世和被信賴的“親人”背叛。

“我們說的都是真的。”

阮糖將她的生父王川生前的遺物交給她。

這些都是在王川身上搜到的。東西很少,只有一個小小的帆布錢包和一個打火機。

荊瑩瑩翻開那個錢包,看到裏面的夾層裏放著一張老舊泛黃的照片,是一個粉雕玉琢的女娃娃。

那是兩三歲時候的她。

荊瑩瑩的指尖發顫,攥緊那破舊的帆布錢包,指節根根泛白。

阮糖和周淮煦不再多留,待到他們起身離開,寬敞的病房裏安靜無聲。

片刻後,少女才發出了低低的啜泣聲。

夕陽的餘暉透過窗戶灑在她的周身,纖薄瘦小,顯得落寞又無助。



雖然王川自盡身亡,阮糖他們算是查出了這個神秘殺手的身份。

但鬧得沸沸揚揚的男性失蹤案,並沒有因此終止。

這天,阮糖突然接到了消息。

——當紅頂流歌手許星馳失蹤了。

他的經紀人急匆匆地跑到濱城公安局找周淮煦。

周淮煦是許星馳的小叔叔,如今又在警局工作。

許星馳的經紀人希望他能考慮許星馳身份的特殊性,私下暗中幫忙尋找。

為此,阮糖調了寧萌和原朗幾個得力的下屬,乘車趕往濱城的白雲機場。

車廂內,她坐在副駕駛座,看向身邊正在開車的周淮煦。

阮糖問:“許星馳最後出現在白雲機場?”

“不是。”周淮煦沈聲說,“他去機場接他老婆,中途突然就聯系不上了。”

今天鹿桃出差回濱城,許星馳答應去接她,便沒有帶上經紀人和保鏢獨自開車前行。

但鹿桃抵達白雲機場後,卻始終等不到來接機的許星馳。

她急得六神無主,直到阮糖和周淮煦等大批人馬抵達機場,鹿桃站在機場大廳,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。

她對周淮煦說:“星馳兩個小時前就發微信跟我說已經在來的路上了,但他到現在都沒來,電話也不接。”

鹿桃一想到最近鋪天蓋地報道的男性失蹤新聞,害怕得雙手直抖。

她攥緊手機,另一只手抓住阮糖的衣袖:“阮警官,你說他會不會被那些人販子抓走了?”

那些人可能不是人販子。

阮糖在腦海裏過了一圈,但現在不是講究這個的時候。

她低聲安撫鹿桃:“你老公現在只是暫時失聯,興許是出了什麽事耽擱了。”

“我們已經派警員去調取機場這一帶的路段監控,很快就會有結果。”

鹿桃聽到她的話,神情稍霽,緊張的心微微舒緩。

他們在白雲機場附近又尋覓了一圈。

片刻後,阮糖陪鹿桃一起尋找時,一陣清朗的男聲就隨風飄了過來。

“老婆!”

鹿桃聽到這抹熟悉的聲音,猝然回頭,登時撞見許星馳那張熟悉的俊臉。

許星馳邁開腳步,風塵仆仆地飛奔到她的面前。

鹿桃忍不住撲了上去,擁進他的懷裏。

她哽咽出聲:“你去哪兒了?我都快擔心死了!”

剛剛許星馳在來機場的路上被私生飯跟蹤纏上了,怎麽甩都甩不掉,還差點追尾。

無奈之下,他只能轉道,兜了好久才甩開那群私生飯。

等他重新折返回到白雲機場時,已經這個時間點了。

他面露歉意:“實在抱歉,給大家添麻煩了。”

鹿桃嗔惱道:“那你怎麽不接電話?”

許星馳楞怔,擡手找出自己的手機,發現手機竟關機了。

他剛剛一門心思想甩開那些私生飯,別讓鹿桃和她們撞見,連手機沒電了都不知道。

鹿桃忍不住伸手抱住他,臉頰貼上他的胸膛,聲音裏帶著點哭腔。

“我還以為你出什麽事了……”

許星馳的下巴抵著她的腦袋,嗓音裏帶著滿滿的寵溺與憐惜。

“傻瓜,我能出什麽事。”

周淮煦和阮糖不約而同地看了對方一眼,彼此的眼裏都閃過一絲晦澀情緒。

他兩默契地避開視線,望向遠方。

許星馳和鹿桃也算是公眾人物。

兩人在大庭廣眾之下這麽摟摟抱抱,也不怕再上熱搜。

果不其然,不一會兒,一陣驚呼聲自不遠處傳來。

不少路人認出了許星馳和鹿桃,像潮汐般朝他們湧來。

哢擦哢擦的拍照聲響徹四周,繼續在這兒待下去,他們就走不了了。

阮糖剛想上前維持秩序,周淮煦就拉過她的手,從喉嚨裏滾出低磁的嗓音:“一起跑。”

他握緊她的手,跟著許星馳和鹿桃他們一路飛奔,避開擁擠的人潮,來到了機場外停靠的車子前。

他們迅速上車,疾馳著駛向廣闊的馬路。

二十分鐘後,他們乘車來到了許家別墅。

姜儷站在別墅的客廳裏,早已坐立不安。

她得知許星馳不見了的消息,嚇得不輕。

這會兒瞧見他們平安回來,才松了口氣。

“媽,我們回來了!”許星馳牽著鹿桃的手,揚聲道。

“回來就好。”

姜儷望向他們,捂了捂胸口,心中懸著的巨石終於落下。

她早早就結婚生子,再加上保養得宜。

走到外面,別人都會誤以為她是許星馳家的大姐,萬萬沒想到她竟能生出這麽大一個兒子。

姜儷走到許星馳的面前,眼裏滿是心疼。

“小馳,你沒受傷吧?我剛剛聽到鹿桃的消息嚇一跳,還以為你被那群人拐跑了。”

“我沒事。”許星馳朝她笑了笑,滿不在乎地說,“那群王八羔子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拐走我,我安全著呢。”

“你哪兒來的自信?”鹿桃睇了他一眼,“那群人窮兇極惡,拐走了那麽多人,什麽事都幹得出來。”

她覺得該跟許星馳的經紀人好好說說,給他增加保鏢人手。

鹿桃鄭重地說:“今天好險不是遇到歹徒,但私生飯的事情也得好好解決,以後盡量避開。”

“知道了,都聽老婆的。”

許星馳摸摸她的臉頰,語調裏溢滿寵溺的味道。

這兩人結婚三年了,依然像浸在蜜罐裏一樣,甜得不行。

姜儷笑盈盈地註視他們,半晌將目光投向阮糖和周淮煦,朝他們道謝。

“今天真是麻煩你們了。”

“沒事,人能平安回來就好。”

阮糖的眉目溫和,朝姜儷淺淺一笑。

姜儷目光深深地註視她,眼中的笑意更濃。

她邀請阮糖坐到沙發前,為她沖了杯茶,溫聲問:“小糖,我聽說你和淮煦同歲?”

阮糖接過她端來的茶杯,點頭應是。

聞言,姜儷朝她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。

不知怎的,阮糖看到她這副表情,突然覺得手裏的茶杯有點燙手,心裏隱隱生出一種不妙的預感。

果然,姜儷開門見山地說:“既然你們同歲,那也到了適婚的年紀。你有沒有想過找對象,早點成家呢?”

阮糖噎了噎,一時間有些語塞。

而周淮煦坐在她旁邊的沙發上,捏著手裏的茶杯,指尖頓了下。

阮糖不自覺地瞥了眼周淮煦,眼見他掀起眸子朝她看來,趕緊低頭啜了口茶。

她在腦海裏組織著措辭,半晌才說:“我工作太忙了,一個人生活都顧得不太好,結婚的話……”

她欲言又止,一想到長遠的結婚生子計劃,莫名有些頭疼。

阮糖擔心婚姻會對她的生活帶來變故。

另一方面,她也怕會因此兼顧不好自己的事業。

姜儷揚眉一笑,表示理解。

她說:“其實生活方面你不用擔心,我們家小煦就能把生活的方方面面照料得很好,他特別會照顧人。”

“沒錯!”許星馳也為周淮煦背書,“我家小叔叔會煮飯會做家務,嫁給他不虧!”

鹿桃也搭腔:“小叔叔在我心裏就是當代好老公的楷模,要是有中國好老公的獎項,他必拿!”

周淮煦忍不住輕咳了兩聲,眼中有話地瞥向他們——差不多得了。

他們的言辭都挺誇張的,活脫脫像在推銷市場上的滯銷產品一樣,自賣自誇。

阮糖全程端著茶杯,笑而不語。

片刻後,周淮煦帶著她離開許家。

他怕再不走,姜儷他們就會催他倆把婚期定下來,連婚房三件套都給備上了。

周淮煦眉目幽沈,似積蓄著情緒。

他為阮糖打開車門,等她邁進車內才坐上駕駛座,調轉方向盤送她回家。

黑色的布加迪穩穩當當地行駛在馬路上。

車廂內的空氣悶窒,安靜無聲。

阮糖紅唇翕動,想找些話題聊:“你們家人挺有意思的。”

“鬧騰。”周淮煦目視前方,從喉嚨裏滾出極淡的音節。

阮糖感受到他似乎不太高興。

她的眉尖聳了聳,語調盡量放得輕快。

“你們家人這樣挺好的啊,家裏熱鬧點是好事。”

她避重就輕地談論,感覺還是如同隔靴搔癢,有點憋得慌。

最終,她決定不吐不快。

“沒想到你姐姐看起來端莊優雅,問問題居然那麽猛,單刀直入,直接就奔結婚的話題去了。”

她訕訕地笑了兩聲,感覺氣氛好像還是有點幹。

就在她想著該如何挽救僵局時,周淮煦突然調轉方向盤。

他踩下油門,將車子驀地停靠在路邊。

阮糖愕楞地望向他,撞進他那雙深邃的漆瞳。

周淮煦眼神定定地鎖著她,眸中有濃稠情緒翻湧。

“我覺得有時候單刀直入是最好的選擇。”

偌大的車廂裏充盈著冷氣,連帶著他冷冽低磁的嗓音也有些飄。

他說:“阮糖,你沒有想過結婚,那你想過我嗎?”

周淮煦的嗓音裏帶著隱忍。

“你是不是,只想和我玩玩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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